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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3 章(1 / 1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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珠帘半卷,支摘窗外晚云初显。

江萤正坐在临窗的长案前,翻看着东宫里的账本。

其实她在闺中的时候,也学过些主持中馈的事。

但寻常府邸里的琐事,自然不能与东宫的事务相比较。

即便是繁缕姑姑每日来此,江萤也学得并不轻省。

例如此刻,东宫里今年新采买的物件,好像便与各处支领的还有库房里的对不上。

正当她想着是否要找繁缕姑姑问一问的时候,照在账本间的天光微暗。

江萤抬首,见到太子正自屏风前行来。

视线相对,她连忙起身向容隐行礼:“殿下。”

容隐轻应了声,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账册上:“账房可有写得不清楚的地方?”

“几位账房都写得很清楚。”江萤微赧:“是臣妾还没能理清。”

容隐侧首看了眼更漏,复又向她抬手:“拿来给孤看看。”

“还是不劳烦殿下……”江萤指尖微蜷,心中愈发忐忑。

东宫里的事务繁杂,她又接手得匆忙,如今连库房这块都还未理清。

若是太子看见,也不知会不会勃然大怒。

许是见她态度犹豫,容隐便也并未坚持。

他的视线落在账册的封皮上,见是库房里的账本,便提笔为她在宣纸上写下应对之策。

“春日多雨。库房内的存粮、茶叶、木器皆会因腐烂霉变而有所耗损。掌管库房的宦官每日都会清点,但并非每日都会入账本。”

容隐搁笔,以镇纸压住墨迹未干的宣纸:“通常是每月的初一十五各盘点一次。若途中耗损畸高,便寻这几人问话。”

江萤偏首往宣纸上看。

见太子的瘦金体齐齐整整写满半页,皆是每样物件的寻常耗损范畴。

最底部则是分管此事的宦官名字若干。

连细枝末节都理得清楚分明。

即便如此,他仍是道:“若还不能理清,可来书房寻孤。”

许是他的态度太过温和。

江萤反倒有些微愣。

毕竟曾经教她理中馈的女先生都不曾这般温柔耐心过。

却也愈发显得昨夜的太子凶戾迫人。

她想至此,抬起眼帘悄悄睨他。

见他不像是要发怒的模样,便趁此向他福身道谢:“多谢殿下。”

她将手里的账本放到长案上,略想了想,便将话茬转开:“不知道殿下可要见雪玉?它适才回来的时候沾了一身的泥,臣妾便让连翘去清洗了。”

容隐看向她,眼底思绪淡淡:“孤不是来见雪玉的。”

正打算唤连翘抱雪玉过来的江萤语声停住。

稍顷,她脸颊微红。

毕竟这样的话听着总是令人遐思。

也总觉得不像是太子会说的话。

无论是暴戾时,还是温柔时,都不像

就在她赧然的时候,容隐启唇问道:“归宁的事可准备妥当了吗?”

江萤轻轻点头,也像是回过神来。

原来殿下过来,是来找她问归宁的事。

长安城里贵女出嫁后的第九日,是要返回娘家的,俗称归宁。

这桩事若是准备得不妥,损的是夫家的颜面。

江萤轻轻点头:“已经准备妥当。”

她说着俯身将屉子打开,从里头拿出几张整理好的宣纸给他:“臣妾晌午的时候,请繁缕姑姑帮着改过。殿下看看,可还有什么纰漏。”

容隐抬手接过。

宣纸上写着归宁的事宜。

整理得很是细致妥帖,除却民间嫁娶的习俗外,也顾及到宫内的许多禁忌。

看着并无什么差池。

容隐本想看完,但方翻过第二页的时候,眼前的字迹便略微有些模糊。

他轻阖了阖眼,意识到应当是来寝殿前所服用的药物开始起效。

实则,也应当起效。

再往后,便是他随时都会发病的时辰。

“殿下?”耳畔传来江萤略带担忧地询问。

容隐睁开眼,看见连面前的她眉眼都有些模糊。

他抬手,将写着归宁事宜的宣纸归还给她:“若无其余的事,便先安寝吧。”

江萤来接宣纸的指尖轻颤了下。

即便看不清她的神情,但他亦能听出她言语间的紧张。

“殿下可否容臣妾先去洗沐……”

容隐不曾拒绝。

因惧怕太子久等后暴怒,江萤今日洗沐得要比往日里快上许多。

长发未沐,香膏未用,便连手腕的红痕都未来得及擦药。

她仅是以温水沐过身,便披着外裳匆匆回到寝殿。

甚至连浴房里穿的木屐都未来得及更换。

但即便是这般匆忙,待她回到寝殿的时候,床前的帏帐却已然垂落。

守在屏风外的连翘悄声向她回禀:“太子妃,殿下已经睡下了。”

“殿下这便睡下了?”

江萤偏首去看窗外。

落日的余晖散尽,可天穹还未黑透,昭示着她离开不久。

再仔细去看更漏,发觉也不过是走过了一刻钟的时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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